眷戀鳥島

　　邢秀玲

　　去年秋天，我又去了鳥島。

　　當(dāng)我從山城那片常年灰蒙蒙的天空下，再度走進高原燦爛的陽光里，當(dāng)我從疾馳的汽車上，一眼看見那泓熟悉的藍湖時，我激動得喊了出來：“啊，青海湖！”

　　很難說清，隱匿在青海湖西北角的這個小島究竟有什么在吸引著我，值得我謝絕親友的盛情款待，并執(zhí)意不聽“季節(jié)已過，鳥兒很少”的勸阻，長途奔波近十個小時，為的就是釋放一份和它重逢的渴盼，還為膜拜那塊掩埋著異域女性的墓碑。

　　高原的九月，已經(jīng)是一派凄冷的景象。果然，島上只有三五成群的鸕鶿在秋風(fēng)中啁啾，那些敏感而美麗的候鳥早就遷移到千聲合鳴的天籟妙音，帶著一份若有所失的悲涼感，我想起了初登鳥島的情景……

　　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夏天，鳥島還沒有像今天這樣，和陸地連在一起，而是被青海湖的波濤簇擁著，與世隔絕。島上只有一頂帳篷，一盞孤燈伴著兩位守島老人，長年累月與來自南太平洋的群鳥為伴。我有幸在島上呆了兩天，親眼看到可愛的鳥兒們快快活活的聚集這塊彈丸之地，或翱翔于藍天之間，或追逐于波濤之中，或憩息于沙灘之上，真像到了鳥的極樂世界。據(jù)守島老人講，鳥群中，還有兩對遠涉重洋的天鵝高貴的姿影，然而，眼前是成千上萬雙鳥的彩翼；耳畔是蓋過陣陣濤聲的鳥鳴，無法辨認(rèn)哪是天鵝？哪是大雁？也無法分清哪是歡叫？哪是嗚咽？

　　一位詩人曾經(jīng)寫下這樣的詩句：“我欲摘一絲野花/‘花兒’飛了/原來是鳥頭高翹/隨手拾一顆彩石/‘石頭’碎了/那鳥蛋晶瑩閃耀/我要割一蓬綠草/‘綠草’散了/那是翠鳥在抖動羽毛……”

　　用不著我贅述，詩人已經(jīng)形象、準(zhǔn)確地概括了這塊鳥的王國的風(fēng)采。的確，從踏上這塊領(lǐng)地之時起，每走一步路都得小心翼翼，說不定會踩碎幾枚斑斕的鳥蛋；每說一句話都得壓低聲音，冷不防會驚醒一雙依偎的“情侶”……我羨慕鳥國公民們的和諧、自由、浪漫；我慶幸這里沒有鷹隼、黑網(wǎng)、獵槍，鳥國才如此生機勃勃、發(fā)達興旺！

　　守島老人又告訴我，鳥島并不絕對安全，鳥的天敵們時常覬覦這塊樂土，趁其不備制造一些血淋淋的“事件”。他指著附近一只孤零零的斑頭雁說，這只雁的伴為保護剛剛孵出的雛雁被老鷹撲傷而死，它哀叫幾天，悲傷欲絕。后來便全心護衛(wèi)著雁群的安全，整夜都在站崗放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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