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了你的笑容，再甜的臘八粥都索然無味。

 

　　——題記

 

　　每年的臘八，我們一家都回到老家去和奶奶過臘八，奶奶的臘八粥是我兒時最不能抵擋的誘惑。

 

　　臘八是春節的前奏，不比春節熱鬧，卻也滿溢著團圓的味道。鞭炮稀稀落落響起的時候，奶奶就笑著同我們說：“該熬粥了，準備好肚子。”然后貓著腰鉆進廚房，我就像一只小狗，圍著奶奶轉，看她用什么魔法變出香噴噴的粥。鍋里的水“咕咕”地響開了，奶奶拿出洗好的米、豆子、紅棗，一股腦兒倒進鍋里，蓋上鍋蓋，開始慢悠悠地拉風箱、添柴火，我要幫她添柴，她就笑著握著我的手，慢慢地說：“不行呵，燙手呢。”我便坐下來，盯著霧氣里她慈愛的眼睛，豆子飄香了，她往鍋里倒進熬好的冰糖水，拿出一個長柄勺慢慢地攪上一會兒，就朝屋外欣喜地叫一聲：“粥好啦！”

 

　　濃稠的臘八粥盛進白瓷碗里，米粒嫩生生的，泛著光亮，棗肉混在米粒間，散發著馨甜的香氣。紅豆咧開了嘴，露出白白的肚子，我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送進嘴里，滾燙的粥滑進肚子里，我幾乎燙出了眼淚，卻忍不住再吃一口。奶奶的笑紋更深了，忙說：“慢點吃，多著呢。”廚房里的霧氣彌漫出來，臘八粥的甜香籠罩著我們的笑臉，這便是我記憶里最甜蜜的畫面。

 

　　隨著我的長大，奶奶一年年老了，爸媽工作越來越忙，便開始過沒有臘八粥的節日。爸爸滿懷歉疚地給奶奶打個電話：“媽，今年忙，不回去了。”我聽到奶奶那掩蓋不住失落的聲音：“沒事。”

 

　　隔年回去，奶奶又老了不少，卻笑意不減，我依舊開心地喝著臘八粥，輕輕咽下沒熟的豆子，笑著說：“奶奶，你的粥還那么好喝。”霧氣里的我淚眼蒙眬地想，奶奶可能已經揮不動那攪粥的勺子了.....

 

　　那年，奶奶去世了，我把自已埋在被子里難過地想：“以后的臘八，再也沒有人熬粥了。”

 

　　之后，臘八節會有親朋好友們送來包裝精美的臘八粥。媽媽讓我嘗一個，我盯著那泛著冷光的易拉罐搖搖頭，沒有了奶奶的笑，沒有了她在霧氣里用蒼老卻慈愛的聲音音說“慢點吃”，再好吃的粥都顯得索然無味。

 

　　奶奶的愛，留在了臘人節。我這一生只吃奶奶做的臘八粥。